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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旦教授车祸去世:给50年后的上海留下红树林
2017年09月26日 10:41:34 来源: 澎湃新闻

  “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,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”

  “作为植物学家,我们经常在讲,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,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。”钟扬以此开场。他以新西兰从中国“偷”了20多根猕猴桃枝条,把猕猴桃培养成第一大产业的故事,说明了种子的重要性。

  “种种这些迹象表明,如果我们能获得种子,对我们的未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。这些种子可以为我们提供水果,可以为我们提供花卉,改善我们的生活,更重要的是有粮食作物。还有比它更重要的吗?还有,那就是医药。”

  然而,种子们正在面临现实的威胁:“非常糟糕的是,由于全球环境的破坏,人类活动的剧烈,在了解和知道它能否被利用之前,它就已经没有了。怎么办?很多科学家就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。2000年新的世纪到来以后,科学家终于决定把这些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想法付诸实现。世界上目前最引人注目的种子库是斯瓦尔巴特种子库,我们称之为种子方舟或末日种子库。”

  钟扬则与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合作,呼吁建议中国建立自己的种子库。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英国馆就是由邱园的科学家设计的。其中很多种子,是由包括钟扬在内的中国科学家提供的。

  2004年,中国科学院在昆明主导建立了中国西南野生生物资源库。“这个种子库从数量上来说,至少在我国,在亚洲肯定是第一大,也是世界上并列的三大种子库之一。”

  “吃”完8000个光核桃

  钟扬选择的工作地点是青藏高原。据估计,青藏高原一共有将近6000个高等植物物种,其中有1000个是特有种。而从钟扬的实际见闻来看,这个数字是被严重低估的。

  “我从武汉调到复旦大学工作,但是我发现上海在我国的生物多样性排名倒数第一,北京排名倒数第二。在这个两个生物多样性相对贫乏的地区,集中了我国生物多样性研究差不多一半的人才。后来我申请了援藏。”

  收集种子听上去可能非常浪漫,但其实过程中充满了许多艰难、甚至哭笑不得的故事。钟扬回忆了一种令人头疼的种子:光核桃。

  “我们所有的桃子中间那个核是皱皱巴巴的,有皱纹,而它没有,是光的。这个桃子有什么用呢?没什么用。目前查来查去,大概它最大的用处就是藏药里面有少许的用途吧。但是我们需要它,也许它就像猕猴桃一样,多少年以后它终于可以跟我们的水蜜桃杂交了。

  杂交完以后显然我们想它有什么优点呢?水蜜桃很好吃,那它有什么优点呢?它抗虫、抗病、抗旱、抗寒。所有这样的优点,我们就可以通过非转基因的方式,经过杂交,再加上自然选择,来获得一种新型的桃子品种。所以我们知道潜在的意义是很大的,在潜在意义没有兑现之前,要紧的是先把它收集起来。

  一个桃子里面有多少种子呢?一个里面一颗。所以我先收集8000颗,8000个桃子,装了两大麻袋,把它运回拉萨放在我的实验室里面。

  如何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成了一个关键。如果有自动化方式就非常好,但是没有,也没有合适的尺寸。所以我就摆在门口,铺了一个台子,所有路过的汉族、藏族、老师、学生,每个人必须尝一尝。

  尝多少呢?7颗。我们认为如果超过了10颗,很多同志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。这7颗拿了以后,他们都非常淳朴,特别是藏族朋友,一边吃一边呸呸,然后告诉我这个东西不能吃。他们说:老师,你采错了,它真的不能吃,而且很不好吃。

  确实,我也知道不好吃,因为它以前就是猴子吃的。可是我们必须这样把它吃完,用牙刷好好地把边给刷干净,刷完了以后用布把它擦干,擦干以后必须晾干,因为不能暴晒,暴晒以后种子质量就会坏。”

  收集8000个桃子,也绝非逮住一片桃林“薅羊毛”。考虑到遗传间的杂交问题,两个样之间的空间距离不得小于50公里。因此,钟扬一天要走800公里。

责任编辑: 施菲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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