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叮当当四十年 一把菜刀半生缘

　　插图陶祎之

　　他15岁就跟着父亲学打铁，锄头铁耙，柴刀火钳，样样都能，但最出名的还是打菜刀。为了确定菜刀所用的钢材的配比，他住在炼钢厂搞试验，报废了6炉铁水。他的打菜刀还申报了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，打制全过程录像——

　　今年元旦，一位老朋友给我送来一副对联：“三代洪炉一派薪传归锻炼，十分火候寒山刀具扬美名”。对联嘛，当然说得很文雅，什么“薪传”啊“锻炼”啊，用白直话说，我就是个打铁的，祖传的手艺，打菜刀很有名气。

　　打铁铺里兜兜转转半辈子

　　想想也快，从1972年初中毕业，回家跟父亲学打铁，至今已有40多年。

　　上世纪七十年代，当时的农村还是大集体，社队及各家各户的家用铁器，要么到大集体的铁器社去买，要么就到私人打铁铺定打，无非是锄头铁耙，柴刀火钳，斧头锯凿，菜刀镬戳之类。

　　当时我家打铁铺还是开在家里的，我是天台县街头镇成洲村人，成洲离最近的集镇街头镇有十里路。每逢市日，我就把农闲时打的少量铁器拿到集市上卖，也是偷偷摸摸地干，因为一旦让集镇上“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”的人员发现，轻则收购，重则没收。周边村庄的人都知道我家有铁铺，质量好，价格也公道，上门来定做或购买的人不少。当时一把菜刀卖两元钱，一支凿卖一元二角。从小就在叮叮当当的打铁铺里跑进跑出，长大后，加上有父亲的言传身教，通过三年磨练，我打铁算是出师了，农家用的各种铁器都拿得起，祖传的打菜刀手艺更是“独门绝招”。

　　除了在自家打铁，有时我还外出落户打。七十年代末，大一点的村庄，每年都要开一段时间的打铁铺，那时还没有煤，用的是木炭，给哪家打铁，主人家要提供木炭、铁，若没有铁，就到废品收购站去买。打铁的洪炉也是临时用砖石泥巴砌的，用的是手拉风箱，后来通了电，才换成鼓风机。在农家打铁，主人家还要管我吃饭，一天给两元工钱。就这样，我在周边村庄打了好几年。

　　到了1981年，我娶了女客(老婆)，女客也跟着我学打铁，给我当下手。八十年代初期，人们的思想都开始活络了，我除了干农活，就在家里打铁。每逢市日，女客挑着一担成品铁器到街头镇上去卖，以菜刀、厨刀、凿子为主，最多一市日卖了130元，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。

　　1982年初，经在江西武宁县做裁缝的妻妹介绍，我与女客，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来到武宁县开打铁铺，我还在当地带了一个徒弟。武宁是一个山区县，村民打柴刀、菜刀比较多，江西的工资是每天三元，比老家略高。在武宁打铁一年多，1983年底，我又回到了故乡，先后在平桥、前山开铁铺。

　　打铁人的习惯，铁铺一般都开在集镇与农村结合部的交通要道上，集镇边缘屋租相对便宜，而且打铁的声响也不会影响他人。大路边来往的人多，打出的铁器不怕没有销路。

　　九十年代初，由于父亲年事已高，我回到老家街头镇，在集镇西部公路边租了两间屋，干起老本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