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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请说一个真实的故事"余姚一安置点的3天3夜

2013年10月16日 10:37:36  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

  不能被遗忘的“角落”

  水灾逐渐过去,人们陆续返家。原本,我们想通过武海彬通知,访问到所有在校的30名师生、教职工,但武海彬回答我们说,一些人回家了,另一些人说,没干什么事,不接受采访。

  我们尽最大努力访问到的,最终是校长陈正良和刘福娟、潘媛、袁大君、武海彬这5位老师,以及两位保安、门卫夫妻、食堂老板娘和2个高一学生等10多个人。

  这几天他们自己是怎么过来的?

  老家在吉林的刘福娟老师说,这几天没干啥大事。

  记者:看到灾民缺吃少穿,你宿舍里有吃的吗?分给他们了没有?

  刘福娟(羞赧地用手遮住脸):有点面包,没有分。

  记者:为什么呢?

  刘福娟:不熟悉。我问了问学生吃不吃东西,他们也没要。

  记者:你自己吃了这些面包吗?

  刘福娟:没有,后来它们长毛了……

  食堂老板娘谢丛恩说,这几天食堂也被淹了,有一套烧煤气的小锅灶,就用它来给老师学生们做饭。主食是大米,菜有鸡腿、茭白、大白菜、茄子等,汤是年糕汤。

  记者:你这里还有这么多食物,有没有分给灾民?

  谢丛恩:没有。这是老师和学生们吃的,我要负责给他们管饱。

  记者:担心被别人看到吗?

  谢丛恩:开始有点担心他们来抢,其实也没人来。

  记者:不是有很多小孩吗?你有没有给他们送一点?

  谢丛恩:有一回,我看到一个大人领着两个小孩下到院子里来了,就偷偷叫他们进厨房吃了一顿热饭。

  记者:为啥要“偷偷的”?

  谢丛恩:怕知道的人太多,没那么多吃的。

  记者:那你不怕他们回去告诉别人,或者他们再来吃?

  谢丛恩:倒没想那么多。不过他们后来再也没来过……

  我们又去问学校保安邵永明:你那几天怎么过来的,饿过吗?吃救灾的食品了吗?

  邵永明:饿啊,但是我有点挑食,吃不下。

  邵永明是陆埠本地人,这个经历了下岗、离婚,又有点好赌的男人说自己很少和本地人来往,“去多了还以为要跟他们借钱”。

  记者:所以你喜欢和外地人说话咯?你们都聊些什么?

  邵永明:家长里短呗,打发时间。

  记者:那你把他们当朋友么?记得这些陪你聊天的人的名字、在哪里工作吗?

  邵永明:没问,谁问他们这个……

  我们离开的时候,他开起了玩笑。“不是吹牛,我年轻的时候穿得比你潮。”他指了指记者说。

  “但是这几天没洗澡,全身都臭了、臭死人了!。”内心里,这个保安也没有把陪他在风雨里聊天的外地人当朋友。不过他记得,几百人陆续离开,有一个人回头跟他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
  49岁的陈正良已经是干过3个职业学校的“老校长”。在3天3夜里,他常在电话里给武海彬出主意,提醒他把灾情扩散到互联网,引起网民关注,增加救援力量,让灾民搞好卫生,避免发生疫情。9号那天,他骑了4个半小时的自行车,涉水赶到校园。

  记者:路上水还是很大,你不怕吗?

  陈正良:稍微有点担心。我十一二岁的时候,和小伙伴玩憋气潜水的游戏,有一回我打算一口气潜过三条船的船底,但潜到我感觉该是水面的地方,结果是第三条船的船底,抬头还是水,不是空气。

  记者:那时你怎么办?

  陈正良:我当时想,必须再坚持一口气,我就能活下来,不然就得死在船底。这几十年来我越发坚定地相信,不管再难,有些事也许挺过最后几十秒,你就好了。赶回学校的时候,我就这么想着。

  最后,我们又问回武海彬:你家有没有被淹,家人怎么样?

  武海彬:我父母单独住,两个妹妹也在余姚成家了,自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。但我根本没时间给他们打电话!有一次,妹夫打电话给我,说找不到爸妈了,全家哭成一团。

  记者:没赶回去?

  武海彬:走不开,也走不了。家人分隔四地,又联系不上年迈的父母,我的心碎成了四瓣……

  他眼眶发红、埋头抹眼。就在这时候,他的电话响了,新到一车物资。借着接电话,武海彬调整了自己的情绪,恢复了工作状态,在和我们简单寒暄几句后,离开了房间。

  这时候,天色已全黑,我们用一只充电宝的LED灯照着做笔记。校长陈正良点燃了一只蜡烛,映出他花白的头发。

  校园里的教师不常常被比喻为蜡烛么?

  而现实是,没有一支蜡烛是自愿燃烧的。只有等到有人点着,它才默默燃烧下去,发出豆大的光和热,直到最后。(完)


来源:新华网浙江频道 作者: 编辑:王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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